在中国经济学界,郎咸平无疑是个话题人物,“孤单学者舌战世界十大投行”、炮轰德隆、三叩TCL、四问海尔、七敲格林柯尔等,使其很大程度上成为中国经济学家中最具个性的一位。
此次针对酒类行业“信心”的演讲,同样如此。在很多到会企业、经销商看来,郎咸平延续了其一贯的风格,观点犀利尖锐,看问题的角度刁钻,上半场其阐释经济危机产生的原因时,全场鸦雀无声,由此证明其演讲具有很强的“可听性”。
但是在涉及酒类行业的本质以及应对危机之策时,郎咸平与听者之间不同理解上的偏差就显露无遗了。而业内针对郎咸平观点的一系列解读也好,反驳也罢,实质上折射出了不同思维模式和眼界,甚至理论指导下的巨大心态差异。这种差异,可以简单归为悲观与乐观的对比,但这并不需要郎咸平审视,更需要酒类行业的各种“局内人”来反思。
长期以来,白酒行业深陷传统、“国粹”的光晕之中,经营理念和意识也大都集中于微观层面,较少涉及到经济学理论高度,自然也就较少将宏观经济环境作为一个企业家必修的研究项目。因此,当郎咸平用“经济规律”的宏大视野来“悲观”必然受到冲击的白酒行业微观经营时,碰撞自然会产生。
在这种情况下,郎咸平的逻辑是带有一定“强盗”甚至“霸道”性质的,因为他只相信经济规律,只相信通行的商业真理,所以他并不会特别地将白酒与服装、家电、化妆品之类的产业进行区隔。应该说,这一点和本刊从一开始警示“冬天来了”是一致的。
但业内人士显然更愿意去考虑特殊情况、主观因素,而这也许就是构成行业“信心”的主要依据。比如杭州新友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隋俊华认为郎教授审视经济的视角很独特,但是他对中国国情的了解,特别是白酒本质、消费习惯等方面的了解并不深入,此外,其对中国政府政策的解读也不是非常全面。宝丰酒业有限公司营销总监晋育锋也表示,中国人具有要面子的思想,因此经济危机对白酒的影响不会过于严重,也许消费者会降低喝酒频率,但消费档次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实际上,郎咸平与听众几乎都在用“经验主义”说话。郎咸平的经验来自于历届经济危机产生的“萧条经济学”,因此他强调必须从宏观经济入手,从经济规律角度出发来预判未来,倡导以退为进的保守策略。而大多数企业和经销商的经验则来自于改革开放30年的成功带来的顺境心态,偏重于从已经显现出来的市场情况和数据做出决策,对其所持的悲观理论表示不认同,比如北京玉源商贸公司总经理林城云就说,整个演讲表现出对经济环境的消极悲观,在经济危机之下,不能过多地自怨自艾,或者埋怨社会、埋怨政府。
现在来看,究竟哪个“经验主义”是正确的,或者是需要商榷的,已经不重要。至少,我们,或者说郎咸平已经成功地做成了一件事,那就是触动了企业家更深刻地去认识我们所处的经济环境,告别以往单纯的眼睛向内,用更高更广的眼界去审视生存与发展的问题,而这也正是洋河酒厂董事长杨廷栋早前所倡导的:“企业家首先应该从宏观经济变化以及政策的调整中去发现影响企业发展的蛛丝马迹,只有对宏观经济形势的未来预期有了把握和信心,在企业运营上才不会犯战略性的错误。”